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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立车学徒之“秋士”梦 (晨阳)《缅华网》

    鹭岛有一间国营工厂——厦门汽车修配厂,位于厦禾路文灶马路边。上世纪70年代,该厂承载着当时全厦门市的汽车大修,一辆汽车入厂维修“住院”,没有提着凭票供应的紧缺花生油“挂号”,排3个月的队属正常之事。1980年,我调进该厂,分配在金工车间当立车工学徒。 金工车间有卧式、立式车床,我学干立式车床,师傅是一名退伍军人,为人正直,或许是同姓,或同是集美的女婿,我们虽是师徒,却很投缘,亲如兄弟一般。当时,我住在厦门第四中学校园角落的课室里,家与家用“预制板”相隔,颇与香港电影“一板之隔”状况相似,至1992年搬离,住了12年。 车间安排白、夜两班八小时工作制,周日休息后调班,无论上白班或夜班,上下班我均骑单车往返。夜班厂里食堂,凭车间发放的点心票,提供面条、包子等。第一天上班,师傅带我去仓库领取了工具橱,扳手、螺丝刀、铁锤、15cm、30cm两把不锈钢尺子,游标卡尺等,并带我绕厂去熟悉锻造、电镀、修配等车间。初来乍到,我只能给师傅搭把手,师傅叫干啥我干啥,逐渐熟悉后,即能主动干活了。 车间有两台单柱式的立式车床,主要用于加工直径大、长度短的大型、重型工件和不易在卧式车床上装夹的工件,回转直径满足的情况下,太重的工件在卧车不易装夹,由于本身自重,对加工精度有影响,采用立车来解决上述问题。我们主要加工糖厂榨糖使用的轧辊,锻造车间出炉的轧辊粗坯需以钢丝绳套紧,用叉车吊起后缓缓置入工作平台,调整好平面,再用夹板以螺丝锁紧,开动适宜的转速和2-3cm的吃刀量,随着车床的转动与电动自控的进刀,生铁粗坯剥落而下。车一刀要15分钟左右,需根据加工图纸,以一米五的游标卡尺量尺寸,再继续加工,最后一刀,车3cm左右,需停下来再测量一下是否符合图纸尺寸的要求,或进或退,再启动加工。下班前,得打扫和清理车削,用铁铲将其装入板车,推到锻造车间废铜烂铁堆里备回炉。下班时,脸、手,鼻孔均黑,直奔厂里的澡堂洗个热水澡后再打道回府。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祖国大江南北,我参加了1978年的恢复高考,虽有通知体检了,但没去走“后门”而名落孙山;不甘心落伍的我,1981年4月,报读福建工人业余工学院英语单科,1982年报读广播电视大学英语单科,均取得结业证书,充电成功。1983年,我报名参加成人高考,报考英语专业,总分虽离录取分数线还差几分,但语文83分,类似这种情况的“老三届”、“新三届”约30人,我们联名写信、打电报给教育部门、高招办,要求改录取在“中文专业”上学,电报内容是:“拯救我们这一代老三届吧!”“誓死夺回荒废的青春时光!”执着的追求终于被感动而获准,1983年秋,录取在教育部承认的厦门工人业余大学(以下简称业大)中文专业,终究成为“秋士”,搭晚班车上了大学。 业大校部、课室均设在当时的工人文化宫,面授课程均在晚上7:00-9:00。第一天上课是教务主任洪老师执教《现代汉语》,他说:我们开学1个多月,你们争取来的机遇难得,你们要快马加鞭赶上课程,故周日不休息,会照常加班上课。同窗们来自厦门各行各业,白天上班,夜晚上课,白领尚可,在工厂干完体力活,晚上又得赶去听课,我口袋里经常带一盒“万金油”,欲打瞌睡时,抹点在太阳穴提提神;后来,我听课时坚持作课堂笔记,这样瞌睡虫也逃之夭夭了。 四年的深造时光在人生的旅途不算漫长,但在1460日夜里要修完25门课程,确实不易。我博得了师傅的理解与支持,上夜班时,立车上的工件在转着,我守在旁在背诵着手抄在纸上的唐诗宋词。 1984年2月,邓小平同志在厦门“把经济特区办得更快些更好些”题词的春风,三资企业如雨后春笋在厦门应运而生。1985年,我停薪留职离开了工人岗位,凭着口试时能简单对答如流的英语,来到了三资企业“金宝酒店”,转行步入了旅游行。      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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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工人岁月的追忆——侨生的钳工生活 (晨阳)《缅华网》

    上世纪70年代,姑娘找对象,解放军可是香饽饽,闽南话传说,嫁给解放军,有得吃又有剩。进国营工厂当工人,有固定收入端铁饭碗,也是青年男女所梦寐以求的工作。1975年,年近而立的我,从“半个兵”的建设兵团“土楼”医院调回厦门,进入厦门郊区唯一的国营企业——厦门郊区农械厂,“抹黑手”当工人。 厦门郊区农械厂,位于厦门市灌口镇李林村牛坞。从杏林曾营工人宿舍9号楼二楼面积仅有20余平米的家中,我骑单车需约30分钟去报到,厂部劳工分配我到“电机车间”工作,并安排我在3人一间的集体宿舍下榻。 “电机车间”生产和维修电机,沈主任是一位从海军退伍的印尼万隆归国的侨生,也是我的师傅。或许是“侨”的缘分,我们一见如故,他安排给我一个工具橱,带我到工具仓库领取铁锯子、榔头、螺丝刀……等。 师傅告诉我钳工的基本功:榔头要砸的准;螺丝既要拧紧,又不能把螺丝拧断;铁锯要把铁条锯断又快等等。动口容易动手难,师傅从废弃物里拿了根铁条,在老虎钳上夹紧,三下五除二就锯断了。我跃跃欲试,拿着铁锯,往老虎钳上夹着的铁条使劲,锯片断了,师傅说,锯时来回摆动要直,东歪西拐,锯片就易断,而且握铁锯及站的姿势要正确,眼看手到须配合好,这样才不会锯歪,产生废品。根据师傅所说的要领,我学会使用铁锯了。 车间生产三相电机,从镀锌片的切割到电子芯片的成型冲压,不定时晚上加班将铝锭开高火炉融化,浇注电机转子,绕匝漆包线及嵌入,均由我们齐心协力去完成,我什么活都边学边干。记的每当开完高火炉后,满身大汗,厂浴室没有热水供应,我们以生铁放至炉中烧红,拿回宿舍放至有水的桶里“嗤”一声加热后洗澡。虽然我们都付出了辛勤劳动的汗水,当一台台电机诞生走出车间,我们每个工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,颇有成就感。 由于我在岗位上认真、细心地边学边干,表现良好,1977年2月,被厂里评为积极分子出席厦门市郊区工业、财贸学大庆会议。经厂里同意,我们一行4人,还到南平、福州等兄弟工厂去参观学习。 后来,厂里为农业机械化生产形状如船的拖拉机,称“机耕船”, “水”陆两用,农忙时下地耕田,农闲时在马路上行驶载货,深受农民兄弟的喜爱。因人手缺乏,我被调到“机修车间”,重新当学徒,学习修理机耕船、拖拉机、柴油机等等。这个车间,除了手抹黑,干完一天的活,工作服都沾满油污。在师傅们的言传身教下,我也学会了一般的修复处理,有一次竟然还开着修理好的机耕船奔驰在马路上。 工厂周日休息,周一复工。1977年前,我与父母亲同住在杏林曾营工人宿舍,一房一厅蜗居7口人,浴室、厕所是共用的,周六下午回到家,我只好到附近的纺织厂、二化纤厂或电厂去痛痛快快地洗热水澡;晚上睡觉水泄不通,我铺钢丝床睡在过道。若外婆从高浦来过夜,更是拥挤不堪;1977年后,家母厂里又分配了离家不远4楼的一房一厅,成了我们的洞房,居住条件也有所改善。 1979年搬家至厦门岛内,住进夫人工作的大同中学(当时是厦门四中)宿舍里。当时,农械厂周末休息及周一复工有“解放牌”厂车接送,于是,我也跟着厂里的汽车往返。直到1980年,调到厦门汽车修配厂工作,才终结颠沛流离的生活。      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