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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八百元水牛《微型小说》(晨阳)

    福建省南靖县马山农场,1970年曾是福建建设兵团七团三营十二连所在地。由于当时农业机械化水平差,农田主要靠人力耕种,于是,牛棚里饲养着20多头牛成为不可或缺的劳力,其中有一头体壮的水牛,以八百元身价买回,众人异口同声称外号为“八百”。 800元,对月薪只领27.50元的兵团战士而言,简直是个天文数字。但物有所值,“八百”耕田比其它牛都快,可它不合群,初来乍到牛棚,见母牛欲骑上背,遇公牛即角顶,单个牛鼻圈拴不住它,只好扣两个铁环,另住“单间”。 “牛倌”是一个老三届高中毕业侨生,瘦小个子,连队里号称“小秀才”,肩不能挑,手无缚鸡之力;干农活,插秧歪歪扭扭、常人插两行了,他一行才插一半。领导见此状,即调往养牛班“委以重任”专职饲养“八百”。 “八百”初见生人,怒目“吽吽”直叫,摔尾巴,令人望而却步。若怒颜以对,手持牛鞭抽之,它爆发力所向无敌;反之,笑脸相迎,牵着拴绳,口念着“八百,带你出去玩、吃草。”它会乖乖跟着走出牛棚,随“牛倌”意愿而行。 牛是反刍(倒嚼)动物,左侧有腹腔瘤胃、网胃,右侧腹腔瓣胃和皱胃四个胃。观察牛吃饱与否,得看腹肚左侧。老农说,见牛左侧腹腔有九分圆滚即为吃胞。俗话说:人的心肝如牛的腹肚。意为人的欲望是不知足的,如牛的肚子永远也吃不饱一样。 “牛倌”早晨7:30牵着“八百”,吃遍山丘、田埂、溪边之绿草,虽然渐见其左腹肚“酒足饭饱”,仍显九分饱。太阳落山前,牵着它去池塘洗澡,再牵着它沿着乡间小路,哼着“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……”一曲小调,结束了一天养牛的工作。日久天长,“牛倌”与“八百”结下不解之缘。  有一天临近中午,“牛倌”因事将“八百”拴在乡村的一棵榕树下,回连队食堂吃午餐。回来“八百”不见了,榕树下只留下麻绳和两个铁环。“牛倌”跑遍村里村外,寻遍常去吃草的地方,均无踪影。问农民兄弟,异口同声说,中午时分,看见一群牛在斗架……。  “牛倌”想,糟了,若“八百”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,回去怎么交差?无论如何,活要见牛,死要见尸。他上气接不了下气,一路满头大汗地吆喝着“八百!八百……”太阳下山了,才在常去洗澡的池塘里找到了。  “八百”见到牛倌,“吽”应答着往岸边游来,只见它牛鼻扣铁环处血红,遍体伤痕累累,“牛倌”把麻绳拴在牛角上,牵回牛棚。  “牛倌”四处询问,有什么药可以治疗“八百”身上的伤。有经验的农民说,以牛粪敷其伤处,晚上带牛观看月亮,即可治愈。“牛倌”照办后果然奏效,约半个月伤愈。“牛倌”才免遭渎职处分。 “对牛弹琴”之说,似乎把牛说成是不懂道理,没有人性的动物,其实非也。牛棚里的老牛,年迈无体力干活,将赴刑场屠杀,“就义”者会掉眼泪,同类旁观者也会泪痕满满凄惨的哀嚎,令“刽子手”难于下手,只得蒙上牛头,用大斧头击毙之。  鲁迅先生曾说,我好像一只牛,吃的是草,挤出的是牛奶、血。牛令人喜爱和敬重之处,因为它从人类这里索取甚少,而给予人类的贡献却是很多、很多。  从“八百”身上,似乎领略了鲁迅“俯首甘为孺子牛”之所说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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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雷电击毙《微型小说》(晨阳)

    永定坎市土楼医院,是福建建设兵团二团卫生队属地。有一天风雨交加的夜晚,值班室电话铃响声打破了土楼万籁俱寂的沉静,救护车启动,往电话报告的民宅驶去……。 过半小时许,从救护车担架上抬来一个焦黑的不速之客,进急救室,医生、护士齐聚,人工呼吸、输氧,忙着急救,终究还是无力回天,一命呜呼。 逝者是一男性,40余岁。据其夫人倾诉,其丈夫饭后,躺在靠窗的床上,打开矿石收音机,因雷声震耳,把收音机贴耳聆听音乐,一声巨雷,把他从床上打翻落地,不省人事……。 从鼓浪屿二院搬迁至坎市的外科主任温医生知情后,把医生、护士招到逝者跟前,说,被雷电击毙者,其头部有进电孔,相应的脚掌底有出电孔,而电的入出孔处会在人体的同一侧,故被电击的人体一侧是焦黑的。他边说边寻找,果然。 医生嘱咐逝者家属,切勿在雷电交加时,再贴耳收听收音机,否则将重演人间悲剧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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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惧狼犬《微型小说》(晨阳)

         丹老,缅甸最南端的海滨小城,风光秀丽,空气清新;一座二层楼的警察局里,专门办理外侨居留登记证。      1955年某日,一位30余岁在华侨中小学执教的妇女,携带着8岁的长子,因母子俩均为中国出生,故每年须到警察局办理登记、缴交外侨居留费;在路上母亲买了两块脆饼,为防儿子等候而哭闹。      母子进入警察局,一个荷枪的警察,凶煞地询问来意后,便指引华侨教师上了二楼,将小孩搁在楼下等候。      过了一个多小时,见母亲尚未下楼,儿子便吃脆饼打发时间。突然,一位持枪的警察,牵着一只高大的狼犬走了进来。狼犬见小孩嘴里吃的脆饼,垂涎三尺,挣脱牵绳,“汪、汪、汪”狂吠着朝小孩扑去,小孩见状失色,泣不成声,赶紧把脆饼扔在地上,狼犬朝脆饼享受去了……。      母亲在楼上听到儿子的哭声,赶紧下楼,方知原委。母亲责问警察,为什么不把狼犬看好?把小孩吓坏了。警察答:狗肚子俄了,也得吃东西啊。      母亲教儿子,见狗别怕,蹲下来拿石块砸它,狗就会逃之夭夭。即便如此,此后小孩见狗却步,避而远之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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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蚂蟥《微型小说》(晨阳)

    缅甸仰光巴罕,有一所华侨华人子弟都爱慕的学校——南洋中学。在学校附近,执教的一对伉俪三口人租住了一间房子。 1953年,正当缅甸雨季7月,华侨女教师在巴罕杜钦枝产院(缅甸国父翁山夫人创办)分娩了一个女婴。大6岁的长子见妹妹圆圆大大、黑白分明的眼睛,甚是可爱,便取乳名: “媚媚”。 有一天,暴雨倾注,当父亲的学校有课,只好由儿子一手提着邻里热心人曾太太煮好的鸡汤罐子,一手打着雨伞,淌着溢水的街道,踉跄地走进了母亲的产房。母亲见儿子全身淋透的如落汤鸡状,心疼地说:“你怎么不等雨小些再来呢?” “邻居的曾太太怕妈妈饿了叫我快送过来。”儿子答道。 一股暖流涌上母亲心头,赶紧拿毛巾给儿子擦着,叮嘱道:“回家后,要赶紧把淋湿的衣服、裤子都换掉,倒杯热水喝。”儿子频频点头。 雨仍狂泄不停,母亲怕儿子着凉,催促儿子回去。于是,沿着来路回到家中,此时父亲回来了,见儿子右腿上流淌着血,赶紧叫其脱掉裤子一看,大腿近睾丸处一条蚂蟥紧贴着正在吮吸,或许是它“酒足饭饱”了,任凭血往嘴外流淌。儿子见血状,嚎啕大哭,父亲赶紧抓了一把盐巴,往蚂蟥拍打,蚂蟥终于脱落,父亲在蚂蟥吮吸处,把脏血挤出,涂上碘酒,儿子方恢复了平静。 儿子好奇地问父亲:“蚂蟥为什么会怕盐巴?” 父亲答:“蚂蟥体内都是水,碰到盐以后,体内的水会往外渗出,干瘪而死亡。这叫一物降一物。”...